宇智波佐助偶爾也會回到被封禁的宇智波舊址，站在拉起的註連繩外，黑色的眼睛凝視著這一片被隔斷的黑色地帶。

曾幾何時，這裏是充滿幸福味道的溫暖的家。他所有的回憶是關於宇智波的：身為族長的父親，溫柔賢惠的母親，一個能代表一族榮耀的偉大哥哥。後來，族人們在一個血腥之夜盡悉死去，哥哥帶著一雙血紅的眼離去，手裏的刀尖還滴著父母的血。那一夜後，這片區域的生機戛然而止，一陣又一陣西風帶來薄薄的塵土，曾經是木葉精英一族的宇智波的歷史終結。

也是從那一天起，七歲的佐助第一次將自己的名字同一族的命運劃上等號——他已決定了要背負，然後……要覆仇。

向那個曾經他最親愛的哥哥覆仇。

聽說，三代火影已傳下命令，在宇智波區域舊址上建造新的生活區，僅保留南賀神社與象征性的圍墻。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唯一一個對這片區域存有感情的人還只是個七歲的孩子，沒有話語權也改變不了結果。新的土石磚瓦已成剁地堆在圍墻外，建築工人住進村子——重建，不日就要開始了。

宇智波佐助撥開註連繩，走進大門。

冷冷清清的街道，還是多年來去時走過的模樣。除了不再有族人們毫無隔閡的問候聲，不再有滿眼晃動的團扇族徽，這片屋子就是安靜了點，並沒與記憶中的有何區別。佐助緩步走著，青磚白墻都被洗刷得幹凈，只在墻角石頭縫裏殘留著一絲暗黑色的血，將那一晚的血夜深深銘記，也提醒著他，宇智波一族的血債誓必要被償還。

“宇智波鼬，一族的仇人。”腦海中反覆回響著這句話，像是有千萬個怨靈在他耳邊盤桓、傾訴，他漸漸皺起眉頭，眼前空空蕩蕩的街道與昔日繁華交相掩映，在他心中繪出一幅幅熟悉畫面。半晌，嘴角不甘心地拉下，露出狠狠咬起的牙，卻是一聲：“哥哥……”

漫無目的地走，卻不自覺地踏著回憶走回了家。佐助站在那間他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走回自己房間的大院前，忽然感到一陣失措。手和腳開始不聽使喚，他直直地盯著屋子。

那一晚，惡魔就是從這個屋子裏出來的，殺了所有的人。

“鼬——！”

一聲歇斯底裏，將悲傷和憤怒悉數釋放。天空中盤旋著烏鴉，眼角兩行淚水落下。

佐助隨即用手臂遮住了臉。即使並沒有別人，他也不願自己的悲傷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一個勁地在心中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為哥哥流的眼淚。

今後，那個男人將不再是哥哥，而是一生的死敵。

宇智波佐助從舊址出來的時候，表情平靜得一如往常。習慣雙手插著褲袋的他沿著石板路一步一步走了開去，再沒有回頭。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經下了怎樣的決心——佐助是這樣認為的，卻並未發覺還有一雙血紅色的寫輪眼，輕易從他強自平靜的偽裝下看穿了一切。

那雙眼睛就躲在一旁的高高大樹上，茂密枝椏遮住了身影。

眼睛的主人並未有任何動作，從佐助進入圍墻到他出來，一舉一動都看在心裏。並無半點怨恨，因為這是他引導佐助走上對自己的覆仇之路，為了讓佐助變強，也為了一族榮耀。甚至在心裏，他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欣慰。

宇智波鼬早已將未來托付給了弟弟：宇智波的未來，木葉的未來。至於他自己，倒是沒有太多掛念了。

這就是所謂的行屍走肉的感覺？鼬也不能下定論。但是他還活著，活著就得做一些事。

一只手輕輕搭上肩頭，宇智波鼬一驚，卻聽耳邊有人輕聲說道：“別有動作，佐助會發現的。”

這聲音話語溫柔，並不像是敵人，於是宇智波鼬照他說的做了。“水門前輩嗎？”

“被你發現了呢。”波風水門微笑。

“除了水門前輩，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會有這樣的瞬身術。就在剛才，這棵樹上明明還只有我一人。”宇智波鼬道，“前輩是如何發現我的行跡的？”

水門摸摸腦袋，不知該如何解釋：“最近，我漸漸能感知到周圍草木植被上的異狀，有人潛伏或者設有陷阱什麽的。這並非我從前的感知能力，而是因為這具身體起了一些變化。”他不想多說，簡單一句帶開話題，“你是因為不放心佐助才回來看他的吧，要留心村子裏團藏的暗哨。”

宇智波鼬不為所動，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左肩停留幾秒，壓低聲音說道：“這個能力是個危險信號，代表著你對這具身體控制力的下降。……三代目知道嗎？”

“暫時還不想驚動他老人家。”水門開玩笑般，似乎並不在意。

“我明白了。”鼬說道，“你是四代火影，當然也有你的打算。”他回過頭，“只是我也有一句忠告要給前輩：大蛇丸的咒印是龍地洞仙人力量的改進版，它會強行牽引出你體內的力量，侵蝕身體和精神。咒印激發之後，事態發展也許會遠超前輩的控制範圍。我的寫輪眼能察覺到前輩在這具身體裏的查克拉比起上次見面時又減少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所以……在事情還能掌控得住的時候，別再留戀了。”

還真是冷靜又冷血的分析。水門自然也明白個中利害，“啊，在變得不可控制之前，我會毀掉這具身體，不會把鳴人交給大蛇丸的。在此之前，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宇智波鼬微微闔下眼，話語裏帶著一絲迷茫：“你又何必這樣做。已死之人強行活著，活著的人卻不能速死……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不理解。”

“因為我們都有要堅持下去的希望。為了他們，我們才選擇了這樣的道路。”水門拍拍他的肩膀。

宇智波鼬沈默片刻，緩緩擡眸，對上水門藍色的眼睛，從那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希望？……也許吧。”他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見水門臉上略帶疲態，話鋒一轉，問，“需要我幫忙嗎？”

“很難開口請你再為木葉做些什麽呢。”水門淡淡道，“我確實有些麻煩，一時間還沒有太好的對策。”

“曉。”宇智波鼬忽然道。

“什麽？”

“我現在身處一個叫做‘曉’的組織。這個組織正在網羅各國S級叛忍，不知有何意圖。”鼬的手上多了一片烏鴉羽毛，“但令我在意的是這個組織的幕後首腦是一個戴漩渦面具的宇智波，據他自己說，他就是那個宇智波斑。”

“他不是宇智波斑，而是宇智波一族中的另一個人。”水門插話道。

“確信嗎？”

“嗯。”水門點點頭，“我和這家夥交過手，七年前，是他通靈九尾襲擊了木葉。”

“……原來如此。”宇智波鼬默然。他將手中的烏鴉羽毛遞給水門：“這是我的聯絡信標，前輩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可以通過這片羽毛找到我。相反，‘曉’組織的情況，我也會不定時向前輩匯報。”

“啊——啊——”一只烏鴉撲棱棱從樹叢間飛起，發出刺耳難聽的嚎叫聲。

宇智波佐助的手裏劍毫不猶豫射了過去。

“啊——”那烏鴉長長一聲悲鳴，從半空中墜下，栽倒在地。黑色的羽毛和鮮紅的血，胸口釘著手裏劍，抽搐了一會，命歸黃泉。

宇智波佐助冷哼一聲：原來不是那家夥的影分身嗎。他不再理會地上的烏鴉屍體，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緩步向前方走去。

烏鴉還真是討厭的動物。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差點走偏了，火影是一部熱血漫，不是陰謀劇！

趕緊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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